汉语指示代词与法语指示代词的异同

近些年来，许多学者对语言对比研究做出了很多贡献，对现代汉语指示代词的研究也颇有成果，本文尝试从“替代法、形态和意义”等方面阐释现代汉语指示代词和法语指示代词的异同。
　　关键词：现代汉语指示代词 法语指示代词 对比研究
　　一、引言
　　布龙菲尔德在其著作《语言论》中详细描写了有意义的语法配列手段之一“替代法”。“替代”是一种语言形式或语法特征，在一定的习惯环境下用来替代任何一个类型的语言形式。代词用来替代某一类的语言形式，称为代词的领域。朱德熙《语法讲义》和王力《中国现代语法》也指出了代词的替代功能，王力还首次提出“先词”的概念。学者们对现代汉语指示代词同其他语言中指示代词的比较研究成果显著，本文主要以“替代法”为理论依据，揭示现代汉语指示代词与法语指示代词的异同。
　　二、形态对比
　　形态指表示语法意义的词形变化。从汉语的语法特点来说，汉语表示语法意义的手段主要是语序和虚词，不大用形态，缺少严格意义上的形态变化。法语属印欧语系拉丁语族，从形态上来看有丰富的词形变化来表达语法意义。
　　下面从两种语言可以构成比较的方面来对比一下其异同。现代汉语的指示代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形态并不是单一的，语法功能也十分丰富。现代汉语的主要指示代词有“这、这些、那、那些”等。法语指示代词主要有阳性指示代词celui（这个）， ceux（这些）， celui-ci（这个……）， celui-là（那个……）， ceux-ci（这些……）， ceux-là（那些……）；法语阴性指示代词有celle（那个）， celles（那些）， celle-ci（这个……）， celle-là（那个……）， celles-ci（这些……）， celles-là（那些……）；法语中性指示代词有ce（这，这些）， ceci（这，这个，这事）， cela（这个，那个）， ?a（这个，那个）。
　　尝试探讨两种语言的形态变化规律，发现汉语指示代词主要是外部变化。汉语由“这、那”这样的最基本的语言要素产生出一系列的代词，如“这—这儿—这里—这会儿—这样—这么—这么样”，在这个链条中，“这—这儿—这会儿—这么样”主要是外部形态变化，即用虚词表示语法关系。而法语主要是通过内部屈折来构成单复数、阴阳性等语法意义。如由“ce（这）”通过内部曲折过程产生出一系列的简单和复合形式，构成阴阳性和单复数的变化：ce（这）—celui（阳性，单数）—ceux（阳性，复数）—celui-ci（近指，阳性，单数）—celui-là（远指，阳性，单数）—ceux-ci（近指，阳性，复数）—ceux-là（远指，阳性，复数）。
　　三、语法功能对比
　　（一）替代法
　　“替代法”是有意义的语法配列手段之一，“替代”是一种语言形式或语法特征，在一定的习惯环境下用来替代任何一个类型语言形式。替代法由美国描写语言学派杰出代表布龙菲尔德在其著作《语言论》中提出，他认为每一个代词的意义里都有一个因素作为该领域的类义，除此之外每一个代词还有一种意义因素作为替代类型，包括在使用替代法时的习惯环境。
　　比如说，现代汉语指示代词“那个”的类义是：
　　1.远指单数实体词语的形类义，可以指称一个对象
　　（1）那个孩子、那个晚上
　　（2）他决定亲自去找那个人。
　　（3）你还是三年前那个样儿。
　　（4）昆明那个地方四季如春。
　　（5）我喜欢那个地方。
　　2.代替一时想不好或不便说的字眼
　　（6）不要过于那个，畅一畅吧。
　　（7）我们老太太那个！我很担心哪。
　　替代类型：“那个”的替代类型可以指已经识别的对象中特指的对象。
　　法语指示代词“celle（那个）”的类义是：
　　指代上文单数实体词语的形类，可以指称一个明确对象，且指代阴性的对象。
　　（8）Cette salle de séjour est beaucoup plus ensoleillée que celle des Michel.
　　这个客厅比米歇尔的更加明亮。
　　（9）La production de cette année est meilleure que celle de l'année dernière.
　　今年的产量比去年的更好。
　　（10）Pierre a deux soeur， nous avons rencontré celle qui travaille dans un lycée.
　　Pierre有两个姐姐，我们认识在一个中学学习的那个。
　　替代类型：“celle”指代上文表示阴性对象的替代，这个意义因素跟上文确定名词的句法范畴意义相同。
　　（二）句法成分分析
　　现代汉语指示代词可以作主语、定语、宾语、状语等，法语指示代词主要作主语、宾语。
　　1.汉语指示代词作主语，指人或事物；法语指示代词这一点上和汉语相同；但法语的简单指示代词不能单独使用，要在后面加一些限定成分。复合指示代词可以单独使用，若两个词同时出现，带“-ci”的指近的，带“-la”的指远的。如：
　　（11）那算不了什么困难，用不着愁眉苦脸的。
　　（12）这是天地间最雄浑最强劲最有力度的一次大合唱。
　　（13）这是新来的李医生。
　　法语指示代词作主语。如：
　　（14）Ceux qui veulent aller au concert doivent se présenter à l’entrée principale à six heures.

[NextPage]

那些想要去音乐会[InstallDir_ChannelDir]Index.html的人需要在6点钟抵达正门。
　　（15）Regarde ces jolies robes ： celles-ci sont en coton， celles-là en soie.
　　看这些漂亮的裙子啊：这些是棉的，那些是丝的。
　　（16）Je voudrais changer d’appartement ； celui-ci est trop petit.
　　我想换个房子，这套太小了。
　　2.现代汉语指示代词和法语指示代词都可以作宾语，现代汉语指示代词主要作介词的宾语，作动词宾语的情况较少；法语简单指示代词作宾语，一般不能单独使用，要在后面加上“de”引导的定语或“que”引导的关系从句。复合指示代词一般可以单独使用。如：
　　（17）他们拿这作原料。
　　（18）你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19）现在还谈不上那个。
　　（20）我不去了，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21）你问这做什么？
　　法语指示代词作宾语。如：
　　（22）Elle est venue prendre son parapluie et celui de sa soeur.
　　她来取自己的雨伞还有她姐姐的。
　　（23）Je n’aime pas l’histoire que vient de raconteur Paul， je préfère celle qu’a racontée sa soeur.
　　我不喜欢保尔刚才讲的故事，我喜欢他姐姐讲的。
　　（24）Si cette cravate est un peu trop chère， alors prenez celle-là.
　　如果这个领带有些贵的话，去买那条吧。
　　3.现代汉语指示代词作定语，可以用在名词、数量名词前。如：
　　（25）我们都同意这三点意见。
　　（26）在北京我就认识王平和田中明这两个人。
　　（27）他们那几个班的课堂纪律都不错。
　　法语的指示代词一般不作定语，是划分出指示形容词来承担充当定语的角色，用“ce，cet，cette”和“ces”来确指人或物，指示形容词的性数要和名词的性数一致。
　　四、语用对比
　　从语法功能和表达功用来看，现代汉语指示代词和法语指示代词都是以充当句法成分和表达意义为主的。
　　1.吕叔湘曾经谈到语言里的不对称现象，以“这，那”为例：指代上文时，用“那”，也可以用“这”；指下文时用“这”，不能用“那”。如：
　　（28）你觉得热，这（那）是因为你第一次到南方。
　　（29）你要是能帮我一把，这（那）就快多了。
　　（30）你给我评评这个理：我的车他随便骑，他的车我一骑也不让骑。
　　但是法语的指示代词用“这”还是用“那”取决于前面指代的名词的阴阳性和单复数。如：
　　（31）Il y a deux chemins pour aller au village， celui qui passe par la forêt est le plus court.
　　去村庄的路有两条，穿过森林的那一条更短。
　　在这个句子中，“celui”的选择是根据它替代的是“chemin”（路）这个阳性单数名词，因此后面的定语从句用阳性单数的指示代词来替代。
　　（32）Les émissions sur la science m'intéressent plus que celles sur le sport.
　　我对科学节目比对体育节目更感兴趣。
　　在这个句子中，“celles”的选择取决于它替代的是前面“les émissions”（节目）这个阳性复数名词。所以要严格地对应。
　　2.吕叔湘先生主编的《现代汉语八百词》（增订本）中还提到“这个”与“那个”对举，表示众多事物，不确指某人或某物。如：
　　（33）他摸摸这个，敲敲那个，满心喜欢这些新机器。
　　（34）大伙儿这个凑一句，那个凑一句，一封感谢信很快就写好了。
　　在法语中，如果一个句子出现两个简单指示代词时，也要与上文的被替代词的单复数、阴阳性严格对应。如果出现两个复合指示代词时，“-ci”和“-la”分别表示后者和前者。如：
　　（35）Nous avons deux chambres ： celle - ci est plus grande， mais celle - là est plus claire.
　　我们有两个房间：后者更大，前者更明亮。
　　这本书中还提到现代汉语指示代词“这，那”在口语中用在动词、形容词前表示夸张。如：
　　（36）瞧他这一路小跑，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37）他跑得那快啊，简直像阵风。
　　（38）他闷着头那（那个）干啊，壮小伙子也赛不过他。
　　在法语指示代词中，也有相似的用法，如“?a”（这个，那个），“cela”（这个，那个）。
　　“ca”在问句中起到加强语气的作用，常用在一些口语常用句中。“cela”强调疑问句。如：
　　（39）——Comment ?a va？（?a va bien？）
　　——?a va.
　　——最近怎么样？
　　——很好。
　　（40）Qu’est-ce que c’est que ?a？
　　这到底是什么？
　　（41）Vous avez fini？ Oui， ?a y est.
　　完成了吗？是的，完成了。
　　五、结语
　　本文通过现代汉语指示代词和法语指示代词在形态、功能和语用方面的对比，试图找出两种语言指示代词的相同和不同之处，希望能够对这两部分的语言学习有所帮助。
　　参考文献：
　　[1]邹韶华.语用频率效应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2]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增订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0.
　　[3]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4]田宇贺.现代汉语指示代词研究的回顾与反思[J].学术交流，
　　2012，（11）.
　　[5]布龙菲尔德.语言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6]苑锡群.汉英代词比较[A].第三届国际汉语教学讨论会论文选
　　[C].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0.
　　[7]蒋华.现代汉语“这/那”类指示代词的多维角度考察[D].长
　　沙：湖南师范大学，2004.

　　（刘璐 哈尔滨 黑龙江大学文学院 150080）